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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路上

已有 13700 次阅读  2020-07-20 11:50   标签在路上  扶贫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在 路  (小说 6600字)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杨广虎

 

    这一年多来,每次我开车路过驻村扶贫村的一条小道,都能看到一块坟头,这是新添的一块坟地,掩映在茂密的树林中,时隐时现,显得有几分神秘。小道很窄,尚且不平坦,开起车来需要小心翼翼,周边多了一块坟地,让人不免紧张。村里现在本身人就少,走在这条小路上,忽然飞起一只鸟,有时候怪吓人的。当然,西北农村的树林再茂密,也不过是手腕粗的杂木长得密密匝匝而已,早年的大树被砍伐大炼钢铁或者修盖屋子了,就是村口庙前唯一留下的“神树”也随着“万棵大树进新城”的洪流被卖到城里替人遮阳、美化城市了。

     这块坟头的主人叫做李世茂,贫困村李家村的一个普通贫困户。据其李氏家族中的一位村民讲,李世茂过一百岁生日的时候,去街道上找到了剃头匠“瞎子张”刮了胡子剃了头,美美的咥了一碗油波扯面,喝了半斤白酒,回到家中,把他叫了过去,交代了后事。生不带来、死不带去,老汉也没有啥积蓄,一些书籍之类不值钱的东西。交代的主要内容就是死后把他埋在这个四面环山的地窝里,他看来看去,就这里的风水好。明堂开阔、屈曲蜿蜒,藏风纳水,回归自然。自己的老屋,包括里面的东西,捐献给村子。

    说道这里,多说几句。这剃头匠“瞎子张”,从小两眼墨黑,瞎子一个,一辈子却善剃头,全凭手感和意会,刀子在客人的头顶哗哗一阵响,割麦一般,头发不分厚薄硬软黑白纷纷服服帖帖倒地一片,几分钟便是“光葫芦”一个。无论刮头,还是刮胡子,均是一马顺溜。上天造人,不偏不倚,万物生灵,皆有福气,让人生在这个世上,就要让他活下来。运用现代的说法就是:“上帝关闭了你一扇门,又给你打开了一扇窗子。”真话说多了,容易舌头生癌;眼睛看了不该看的,容易成瞎子;耳朵听了不该听的,容易成聋子;心里憋不住隐秘,容易得心脏病,搭桥做支架。天机不可泄露,在世间,做人真难,做个好人更是难上加难。

说这些话的时候,李世茂,李老汉,眯着眼睛吧嗒吧嗒抽着旱烟,他的翡翠烟嘴磨得透亮透亮。交代完后事,炕上睡了一晚上,一晌身体硬朗的老汉一口气没换上来再也没有醒来。等人们发现的时候,老汉不知道死了几天,穿戴整齐,素面朝天。好在是秋天,吃上了“新麦”,天气凉爽,老村长叫了一个穿村走街的戏台班子,唱了二天秦腔,百岁安息属于喜丧,大家热闹了一下,吃了一顿“涎水面”,乡里乡亲众人帮忙,三天就安葬了。

村民说,老汉孤寡多年,独来独往。村上早想送去养老院,可是老汉硬是不愿意,故土难离。自己活了一百岁,都活出“精”来,同岁的伙伴早已驾鹤西游,亲戚朋友也多命归黄泉,只留下一个人独立于世了。

我们去李家村驻村扶贫的时候,贫困户认定工作已经结束,经村民评议等各种程序,老汉被列到贫困户名单之中,属于“建档立卡户”,但他迟迟不肯领取救济,嫌丢先人。村干部给我讲,老汉没儿没女,属于“五保户”,身体健康、红光满面,自己尚能动手种庄稼做饭,他坚决认为:“贫者不食嗟来之食。”不愿意当贫困户,丢祖宗面子。最后他们讲,如果老汉再拒绝国家扶贫救助的好政策,不但会害了村干部、乡干部,还要连累人家从城里来的驻村干部、联户干部,老汉才让步,但要求所有上面发的东西钱财由村里领取,统一分配,自己什么也不要,才可以签字,而且时刻要求退出“贫困户”。

在这个“学笑贫不笑娼”的时代,人人都想当“贫困户”,还有“瓜子”想退出来?脑子不是被驴踢了就是倒灌进水了,有一村民对我讲。贫困户自己怎么能随便退出?谁敢让一个百岁老人退出?“两不愁、三保障”,这是硬杠杠,退出流程要一个一个过,也不简单。村干部也是好心,也出于公心,让老人享受“贫困户”待遇。“精准扶贫、稳定退出、高质量脱贫奔小康”,老汉一没产业带动,二没退休金等各种福利保障,三是年事已高,得个怪病、“瞎瞎病”谁来管?万一一不小心摔倒在地弄个半身不遂“植物人”谁来伺候?再说了,按照认定标准“套”,一些“懒汉”、“二流子”、“瞎怂”(关中方言瞎读ha)都混入“贫困户”,有的贫困户出门有车城里有房(挂在别人姓名下)还不照样死赖着当?没有绝对的贫穷,只有相对的贫穷,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。

扶贫工作队到村的时候,刚开始,大家确实有点迷茫,不知道干啥。领导一句话、一纸调令,大家都放下自己的工作立即投入到轰轰烈烈的扶贫大军中去了。村子是典型的西北农村,远离城市,天旱少雨,除了种庄稼没有其他收入,青壮年都出门打工,宁肯流浪街头,一年到头也不回家,剩余的老弱病残,能干些什么?我们只能先干些善事,求婆婆告奶奶,多方努力,建设美丽乡村,修路、改厕,解决饮水,装太阳能路灯,“只要思想不滑坡,办法总比困难多。”后来慢慢摸索出一些道理,除了改善环境,还要抓经济,村子再好,没有收入咋办?留不住人呀!收入要靠人干出来?没有人咋办?开油坊、磨面、做醋,农产品深加工,网上买货,修建民宿,深入田间地头开板凳会……要让人有事干!让村集体经济壮大有钱,村民自治、互助协同发展,吸引村里的年轻人回村创业,孝敬父母,团团圆圆,和和睦睦,让安静的村子多些人气和喜庆,尽管有些理想主义情怀,可是出发点是好的,就是摆个地摊,也要人气呀!?

李家村在城市的周边,离我的老家不远。将心比心。慢慢地,我们和村干部也熟悉起来,他们不再老用疑惑、对峙的眼神老看我们,也愿意和我们交流。村子是一个熟人的社会,经常是七大姑八大姨相互联姻,同根同源、血脉相通,筑起了一致对外防御的“城堡”,一家有事,提起蒲篮斗动弹,按下葫芦起了瓢,要四方平衡;同时,也埋藏着许多秘密。当然这种秘密,对于我们外人可能是秘密,对于村子里的某些人,在小范围是公开的“秘密”,只是不愿意给我们说了。

很多次,我向村民打听贫困户李世茂的情况,没有人说话,大家摇着头,四处张望,吞吞吐吐,犹犹豫豫,露出狐疑的目光。一天,或许诚心打动,老村长(村长早改名为村主任,村民习惯叫着)终于慢腾腾地开口了,说李世茂这人一辈子就是个好人。

‘人生如天地,和煦则春,惨郁则秋。’老汉李世茂最爱讲这句话,一辈子心情快乐,不生闲气,这在李家村是人人皆知。老汉祖上是读书人,生于1919年,小时候受教于父辈私塾,日本入侵,报国杀敌,当过国军、干过游击队,当过解放军,参加过抗美援朝……身经百战,经历复杂。也被批判过,当过村的赤脚医生和民办老师,为村民看病,教娃娃学习。老人也不是鳏寡孤独一直单身,娶过一个媳妇,有文化,最后解放前出国了;后来回村另娶了一个,生了一女一儿,改革开放,女子跟随他妈回到四川,至今没有下落;独独剩下儿子,由老汉一个人经管大,考上了大学,毕业后当了“驸马”,在城里找了一个大官的女子,这“婆娘”厉害,结婚的前提就是要他断绝父子关系,不知道为什么,娃同意了,开始几年还偷偷回来过,后来就不见了,据说当了更大的领导。今年过年,我还在李世茂老汉的坟头见过没有烧完的三炷香,是不是这驴日的嫖客儿子偷偷回来给他大(关中方言,指爸)烧的?老汉可怜,生前娶了两个老婆,死了一个没有,孤苦伶仃。

“那有儿子还能当‘五保户’?——儿子叫什么名字?我打听一下,说不定能村里找些经费。”我不解的问道。

“救急不救贫。各地方各村子情况复杂。现在老汉李世茂户口本上就一个人,按照要求,只能按此认定。我们村干部也是再三权衡,把国家的政策想用扎实些。再说了,老汉这么大岁数了,没有一点收入咋生活?得了大病咋办?钱是硬头货,医院可是认钱不认人,没有钱,停药停治疗,三只眼的马王爷也没有办法。看看周围村子,多少人看不起病,只能活活等死。至于儿子的姓名,小名叫球娃,大名叫李志国。”老村长说。

“李志国?……我记起来了,好像上初中比我高二级。十几年前,母校和几个学校合并迁到新校址,搞了一次初中校友会,请了回来,坐在主席台上,油光满脸,大讲特讲,还捐献了一万元。吃饭的时候,没有坐在一块,捐款多的有领导招待,我们没有捐钱的,圪蹴在操场上一碗面了事。”我突然想了起来,当时领导介绍李兴华好像是什么处长,杰出校友。后来,和这个人,我还接触过。

接触的原因,是因为,当时李志国已经是一个县的县长。“七品县令”——当今的“县长”在老家人的眼中,那是很大的官,出门一呼百应,进门丫鬟伺候,和戏中演的一样,可以断官司、平冤屈,办很多人办不到的事情。据说,村里当时许多人为治病、上学、就业,甚至计划生育罚款等等找过,但都没有办成,有的连面都没见上,回来后就愤愤不平,告诉老汉李世茂,你的儿子现在六亲不认忘记乡亲,忘本呢!有的妇女甚至摸着自己干瘪的奶子恨恨地说,这碎怂当年吃着我的奶长大的,早知今日变成这样当初应该饿死让狼吃了!县长不给人办事,儿子连累了老子,李世茂老汉什么也不说,默默地、吧嗒吧嗒抽着旱烟,眼角渗出了泪水。

此后,我没有见过李志国。倒是他找到了我的同学,一名记者。同学拉着我,去见了一面。原来是县上下面的单位乱采乱伐、破坏生态,被新闻媒体暗访,准备发稿呢!同学在大报,牛气冲天;志国、志国,李志国县长,也不愧当县长,不知道通过什么关系曲里拐弯找到我的同班同学,同学拉上了我。县长在一处不显眼的“会所”早订好了包厢,美食美酒一顿,两个人窃窃私语一番,大家热热闹闹一场,稿子也就撤了。临别的时候,县长李志国很热情地握着我的手说:“老同学,欢迎来我县指导工作!”并低声给我说:“需要帮助的事情,告诉我!一定鼎力帮忙!”

我一介平民,岂敢指导县长工作!更不要说需要帮忙了。一些领导最擅长拉关系,给人画饼充饥,让你可望而不可即,还磕头作揖、感恩答谢。人家只是客气客套而已,这我知道,所以也不激动,也不感动,只是微笑而已。一般,如果是男的,酒后越是拍胸脯立誓言的人,说的越是谎言和假话;如果是女的,越是说只要你给我把事办了我越是要重重感谢你,你越不能相信,你给人家把事办了,人家不会给你办事,大多会出现选择性失忆,那只是客套话而已,千万不可以当真,等待人家兑现,那个时间可是遥遥无期,千年等一回吧。我相信,任何时候,任何交易是你情我愿的等价交换。如果光讲感情,意气用事,那自己只会被骗入套,输得更惨。诚信为善、契约精神是这个社会最需要的东西。真正的朋友之间,保持一定的距离,若近若离,最好。

当记者的同学有情怀,有激情,爱热闹,有故土情结,爱搞同学会。经常和我开玩笑:“闲来搞个同学会,拆散一对算一对。”但据我长期观察和各种大数据统计表面显示,同学都很传统守家,没有拆散一对。李志国可能碍于面子参加过几次,还买过单。老实讲,人这一生,要上很多学,各种各样的“同学”很多,从幼儿园、小学、中学、大学、研究生到短期培训、阶段性专题继续再教育,会碰到很多人。中国是人情社会,办事讲找人。我这人面子薄,宁肯老婆唠叨,也爱去参加“同学会”,尤其中学的“同学会”。虽然同学会是当官有钱同学炫富、嘚瑟的“会议”,也是一些同学奉承、攀比的“会议”,有时候想一想,给他们一点点机会,充分展示一下他们的“技能”,也算一种发泄吧?!想当年,金戈铁马;看今日,死缠硬打,嬉皮笑脸、互开玩笑,对精神有一定的治疗作用。在这个薄情、平庸、无聊的社会里,在短暂、有限的时间里,让他们尽情吹牛、虚情假意、口是心非的资源共享、抱团取暖。

李志国没有奇人异象,长相普普通通,也不爱打扮,参加同学会,总爱默默地坐在一边,很是低调,或许这是当官的素养,佛都讲过:“一切众生,祸从口出。”慎言少语,利大于弊。以“中学同学会”的名义大家相聚,是件好事情,第一次,当记者的同学邀请大家,自己出钱找地方,吃完饭去唱歌,十几年不见,大家欢呼雀跃,畅谈人生,回忆青春,感怀芳华,满心的温暖、美好和幸福。谁用微笑假装自己不悲伤,谁把悲伤掩饰得天衣无缝?次数多了,有的同学提出意见,说当记者的同学出风头、有点“张”、爱扎势,当焦点,看不起别人,心中没有别的同学,遂提出AA制,同学之间男女一律平等,绝无高低贵贱之分。AA制是西方舶来品,中国人感觉不近人情,但彰显公平。但随之也有了麻烦,有人要去高档地,有人要去宵夜摊,有人要吃海鲜,有人要吃小吃,阶层固化难流动,穷富差距没办法,品格高低有区分,众口难调,同学会拼的不是真情,而是实力,人越到一定年龄,就越有点顽固,人人都是“救世主”,大款坚持要买单,穷人坚持讲骨气,有钱的陶醉于仰慕中,没钱的说自己被利用,都说要保持自己的做人底线和操行,好像都是被“绑架”一样,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,最后没人干了,大家作鸟兽散。

好同学,不聚会,再远,心里留着,念着。

 对于李志国,我印象深刻的有两次。都是当记者的同学撺掇着我参加。一次是大家正吃的热闹,谝的美,咥的欢,酒热耳酣之时,李志国接了一个电话急忙出去了,再也没有回来。当同学的记者打着哈哈说,领导就是日夜忙,不是开会就是调研,不是弟妹打电话催回家就是——哈哈,连我们倾国倾城的美女同学美目闪电也摧动不了世俗凡心。

后来,当记者的同学还给我讲过一则李志国的笑话。乡党求他办事,偷偷送给他当地盛产的“钱钱肉”(又称“金钱肉”,关中方言,驴球、驴鞭之意),他没有在,送到家中,城里的老婆看了半天也不知道是啥,黑不溜秋,毫无色相,直接扔到院子里的垃圾箱里了。后来,李志国知道了,寻了半天也没找到,估计被狗吃了,他有些惋惜。老婆恨恨地说:“你还可惜呢!你想吃,还是给你老不死的爸吃?吃什么驴球狗球鹿鞭,喝什么虎骨酒,就是把大象熊猫的那东西吃了,不行照样不行!给你个镜子,看看你这贼势子,蚂蚁吃了驴球能变成大象!?”

最后一次,我是哪壶不开提哪壶,现在想来有点后悔,竟然当面问李志国说,李大官人,不知道你老家还有什么人。李志国沉默了半天说,没人了。虽然我们是一个乡镇上的乡党,但村与村之间还比较远,除了赶集唱戏能见见面,没有亲戚朋友,基本不相互来往。席间,李志国喝了不少酒,还叫来了唱陕北民歌的妹子,合唱了一首:“一对对鸳鸯水上漂,人家都说咱们俩个好,你要是有心思咱就慢慢交,你没有那心思就拉倒……”大家都齐声鼓掌,我也被感动,没有想到,当领导还有这歌喉,铁石心肠也能动真情。正在热火出,跑进来一个女人,拉起李志国就要走,他还想给我们解释,女人拉开架势,就要扇耳光,他服软了。当记者的同学眼疾手快,连忙劝住说,弟妹手下留情,让李哥跟你回家。这一桌,女人先走了,男人都喝醉了,就我这不胜酒力之人的“穷光蛋”,终于有了机会,大方地买了一次单。后来,我问当记者的朋友,你见多识广,他是不是李志国的妻子,他说自己也不知道;那女人为什么一上来就动手?他说自己也不知道。最后他还幽幽地说了一句,你没听过领导最怕什么?最怕情人怀了孕,老婆上班来拼命!

“天有日月而照临万方,人有眼目而明见万象。”

高考前,李志国突然晕倒在办公室,至今昏迷不醒,还在医院抢救之中。有人说是好酒好饭吃饱撑出问题的,有人说是因为公务繁杂劳累过度,有人说是被老婆活活气的,有人说是情人二奶逼的,有人说是上面检查吓得半死,与人说儿子上学在国外因疫情回不了国急的出事了。人世间,只要有人存在,各种谣言漫天飞扬,嘴巴打架就不会停息。不给人办事挨骂,给人办了事没有办到人家心坎上还要挨骂。从扶贫村回家的路上当记者的同学发微信告诉我的。我还准备去找他,给李家村弄些经费,或者消费扶贫,搞些公益事业呢,当然,现在的李志国已经成了市级职能部门一名领导了。人生路漫漫,修行路上苦,每个人,一生都在路上,心中都有一段苦痛的辛酸史,有的人,愿意说,有的人,愿意一辈子埋在心里。如同李世茂老汉,一生的艰辛,化作尘土,融入万物,寂静无声。

在回家的路上,我浮想联翩,差一点把车开到番麦(关中方言,玉米之意)地里去。今年,疫情影响,复工复产,许多人出去打工了,但市场不景气。出村的时候,老村长告诉我,看能不能把“农家书屋”的书捎上,晚上摆个摊处理一下。村里没人看书,娃娃都整天玩手机,书闲着也是闲着,还占地方,堆在旮旯里没有生气,城里人有文化,或许爱看书,书卖给城里人,真正会发挥作用,钱多钱少无所谓。我苦笑着,捎带上,不知道把这些崭新的书,怎样处理。当做废纸卖掉实在可惜。老村长可能不知道,一般的城里人被生娃、上学、住房、养老等事情弄得焦头烂额,还没出生已经上路,人人忙得提着裤子找不到腰,哪有时间,哪能静下心来好好读读书。读书早已不是一件简单容易的事情,确实够奢侈的。还是我拉上一车贫困户的农产品摆地摊吧!实惠。可是,近年的夏季雨水太多,一个西北的城市,简直和南方一样,稀屎烂尿下个不停,让人很不习惯,但愿上天能睁眼,露出太阳般笑容。

 
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2020717日夜匆于长安

 

 

作者杨广虎,男,74年生于陈仓,89年公开发表小说和诗歌。著有历史长篇小说《党崇雅·明末清初三十年》,中短篇小说集《天子坡》《南山·风景》,评论集《终南漫笔》,诗歌集《天籁南山》等。获得西安文学奖、首届中国校园诗歌大赛一等奖、第五届冰心散文奖·理论奖,第三届陕西文艺评论奖、首届陕西报告文学奖、全国徐霞客游记散文大赛奖、中华宝石文学奖等。1996—2016年在秦岭终南山生活。

中国作家协会、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等。

 

   

 

 

 

 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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